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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音对勘’的材料与方法国际学术研讨会”在京举行

作者:麻晓芳 来源:今日语言学 时间: 2019-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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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年12月2—3日,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中国民族古文字研究会与中国社会科学院少数民族语言研究中心联合举办的“‘译音对勘’的材料与方法国际学术研讨会”在北京召开。来自日本神户外国语大学、青山学院大学、俄罗斯科学院东方文献研究所以及台湾“中研院”语言学研究所、台北“故宫博物院”、北京大学、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人民大学、南开大学、中央民族大学、北京语言大学、安徽师范大学、山西大学、首都师范大学、四川师范大学等单位的专家学者参加了此次研讨会,共同就“译音对勘”的材料与方法在汉语方言、民族语以及域外语言对音中的应用、推进译音对勘研究深入发展等议题进行了深入研讨。

  研讨会开幕式由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民族古文献研究室主任孙伯君研究员主持,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所长王延中研究员致开幕辞,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聂鸿音研究员致欢迎辞。

  王延中在致辞中指出,中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历史上汉语与少数民族语经常发生接触与融合,对音资料就是各民族间文化借鉴和交融的见证。作为中华传统文化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少数民族语言文字与汉语言文字的互证代表了当前学术发展的一个重要趋势。目前,传统的“汉语言文学”和“中国文字学”研究往往只注重研究汉文资料,不利于深入理解历史语言学的语言演化规律和文字发展规律。民族语学界往往只重视现代语言的描写,对民族古文字记载的古代民族语言的了解不足。同时,由于不熟悉汉字古音,对汉字记载的古代民族语言更是知之甚少。译音对勘的理论与方法是架起汉语与少数民族语、域外语言的桥梁,在沟通民族语、域外语言与汉语研究中起着重要的作用。本次研讨会的召开不仅可以进一步推动汉语与民族语的研究,同时对于传承发展“绝学”也提供了高质量的交流平台。


王延中所长致辞(摄影:程明)

  聂鸿音回顾了梵汉对音研究的历程,梵汉对音资料对于汉语中古音研究的重要价值,同时检讨了“译音对勘法”在汉语和民族语研究中的局限。强调归纳对音规则,梳理汉字音在民族语和域外语言中的变读是利用对音文献的前提。


聂鸿音研究员致辞(摄影:程明)

  孙伯君强调,汉语语音史研究主要有两个任务,一是对古音音类的分析,一是对音值的构拟。汉语历代韵书和韵文资料可以帮助我们完成前一项任务;而由于汉字本身无法标示具体的读音,后一项任务则需要我们在对音资料中去寻绎,对音资料的重要价值即在于此。19世纪末,艾约瑟最早把梵汉对音材料引入到古代汉语语音的研究当中,此后钢和泰《音译梵书与中国古音》开始大量利用梵汉对音资料研究汉语语音,汪荣宝的《歌戈鱼虞模古读考》首开国人应用梵汉对音资料研究中国古音的历史。由此产生的“梵汉对音法”使得汉语音韵学从观点、材料、方法到目的都发生了变化,有力地推动了向现代音韵学的发展。此后,马伯乐《唐代长安方言考》利用梵汉对音、日译汉音、越南译音、藏汉对音等多种语言与汉语的对音材料研究唐代长安话。罗常培利用梵汉对音和敦煌发现的藏汉对音资料研究了唐五代西北方音。尤为重要的是,俞敏先生发表《后汉三国梵汉对音谱》等论文,用梵汉和藏汉对音资料系统研究了汉语古音。在俞先生的教导下,尉迟治平、施向东、刘广和、聂鸿音、储泰松等先生利用梵汉对音资料分别研究了周隋长安话、唐初中原方音、中唐长安话、唐五代以长安话为中心的关中方音等。庄垣内正弘、龚煌城、聂鸿音、沈钟伟、竹越孝、远藤光晓、照那斯图、杨耐思、冯蒸、曾晓渝、张铁山、林英津、胡进杉、乌云高娃、王为民等先生进一步把日译汉音、契丹-汉对音、夏-汉对音、蒙-汉对音、回鹘-汉对音、八思巴-汉对音、满-汉对音、明清时期编定的“华夷译语”等材料汇入,进而丰富了这一方法,为古代民族语和汉语方言研究另辟蹊径,找到了丰富的材料和研究路径。


孙伯君研究员主持会议

  本次研讨会全部采用大会报告的形式,围绕“译音对勘研究法”的原则、在汉语方言和民族语研究中的运用、汉字古音在民族语与域外对音中的变读等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

  “译音对勘研究法”的原则方面。中国人民大学刘广和教授提出了梵汉对音研究中需要注意的一些问题。例如校正《大正藏》中的梵音转写,译音汉字传抄、传印中的错讹现象,佛教梵语词音与经典梵文词音的区别,梵汉对音中的音近混淆现象等。

 
刘广和教授发言(摄影:程明)

  安徽师范大学储泰松教授围绕梵汉对音的原则探讨了五个问题:梵汉对音中的音译与意译的分立、音译的基本原则与路径、音译用字的选择、音译技巧的摸索与演进以及音译对汉语语音认识的影响。


储泰松教授发言(摄影:郭崴)

  孙伯君研究员介绍了民族语与域外语中“此方无”音节注音方法问题,西夏时期夏汉对音和佛经梵汉对音中采用的大字加小字、切身字等注音法,是对唐宋时期梵汉对音法的继承与创新,明清两代“华夷译语”类字书等注音法又与之一脉相承。明确这一点,对清代丁种本“华夷译语”注音汉字所比况语音的还原具有重要意义。

  中国人民大学李建强教授以《佛顶尊胜陀罗尼》与《大孔雀明王咒》为例强调梵汉对音研究要注意文献校勘,例如《大正藏》中若出现误字应比对《高丽藏》等其他版本。此外通过汉文文献的校勘也可以反推梵词与梵文的规律。


李建强教授发言(摄影:郭崴)

  北京大学向筱路博士结合汉文本、梵文本、于阗文本和藏文本对《无垢净光陀罗尼》进行校勘,分析咒语对音表现出的汉语语音特点及于阗语语音的一些线索。


向筱路博士发言(摄影:郭崴)

  根据域外对音资料研究汉字古音方面。日本青山学院大学远藤光晓教授介绍了日本汉字音的特点,同时还介绍了一份日本早于吴音、汉音的古老对音资料——“推古朝遗文”,这项材料保留了不少汉语上古音痕迹,如“支”对音为ki、ke,反映了“第一颚化”产生前的牙音音值。同时指出,这些早于吴音、汉音的古代汉字音在朝鲜半岛的“三国汉字音”,尤其是在百济汉字音里也能观察到。


远藤光晓教授发言(摄影:程明)

  南开大学曾晓渝教授和倪博洋博士利用朝鲜汉字音、日译汉音、越南汉字音、当代汉语方言等材料探讨了汉语“腭音尾”的拟定以及梗摄字的演变路径。


曾晓渝教授发言(摄影:程明)


倪博洋博士发言(摄影:程明)

  日本文教大学蒋垂东教授介绍了明代日汉对音资料的基础方言,以及所见16世纪吴语特征,如保留全浊声母、匣母脱落、蟹摄单音节化、咸深山臻摄鼻音韵尾的不稳定等现象。


蒋垂东教授发言(摄影:程明)

  扬州大学李香副教授从声韵调三方面考察了日本西大寺本《不空罥索神咒心经》经文中的训点中的音译字和非音译字。音译字字音大体属于汉音系统,特殊读音是为了描写梵语语音。非音译字大体属于吴音系统,特殊读音为语流音变所产生。


李香副教授发言(摄影:郭崴)

  首都师范大学冯蒸教授将汉语韵母的排列法分为传统型与创新型两类五种模式,并讨论了构拟《切韵》韵母主要元音的五个途径。他指出了解《切韵》音系对译音对勘研究有重要价值,因为对音资料多数要使用中古音来对照研究。


冯蒸教授发言(摄影:程明)

  “译音对勘研究法”在汉语方言研究中的运用方面。聂鸿音研究员探讨了梵汉对音所见鼻声母在西北方言中的分化。鼻声母的分化是12世纪西北方言的特点之一。西夏译经中陀罗尼等对音资料显示出的对音规律的例外,可能是党项人口中变读的汉字音,古鼻声母字在西夏的分化就是这种变读的突出反映。


聂鸿音研究员发言(摄影:程明)

  山西大学王为民教授从现代晋语部分方言蟹摄和梗摄二等字带有i介音的现象,推测12世纪河西党项式汉语所有二等字全都带有i介音是可能的。现代晋语的底层是母语为少数民族语的人所说的西北方音,应与一般汉语方言相区别。


王为民教授发言(摄影:程明)

  南开大学孔祥卿教授探讨了五种《猓猡译语》材料所见的相关问题,涉及彝、汉基础方言,彝文与标音汉字的关系,彝文与标音汉字的实际音值,以及如何利用对音材料研究彝、汉方言音变等。


孔祥卿教授发言(摄影:程明)

  江西财经大学聂鹏博士在田野调查的基础上,结合四册《猓猡译语》相关材料,考察了清代以来彝语东部方言不同土语中出现的若干音变现象,并指出了其中存在的彝汉同步音变现象。


聂鹏博士发言(摄像:郭崴)

  四川师范大学王振博士根据明清时期的历史文献中的对音资料,结合现代方言材料,探讨了四川官话泥、来母相混的条件、方向与类型等问题。


王振博士发言(摄影:郭崴)

  中央民族大学罗自群教授通过梳理汉藏语系一语三族中非系字今读重唇音的语言,发现这些语言中有复辅音和单辅音并存、清音浊音并存、送气不送气音并存、浊音与送气不送气音并存等情况。


罗自群教授发言(摄影:程明)

  “译音对勘研究法”在民族语言研究中的运用方面。新万博app:满文文献的对音研究,日本神户市外国语大学竹越孝教授介绍了《兼满汉语满洲套话清文启蒙》这种清代流行的满语会话教材,并将其与《清文鉴》等规范性对音文献进行对比,分析了清代满汉对音中呈现的声母的尖团音、入声字的文白异读等几个问题。


竹越孝教授发言(摄影:程明)

  台湾“故宫博物院”胡进杉研究员介绍了一部康熙时代依据藏文原本翻译的满文佛经《正等觉大毗卢遮那佛所讃至圣救度佛母颂》。他分别介绍了汉文、藏文、蒙文佛经中专有名词及术语的翻译方法,对照从藏文翻译过来的满文佛经《佛母颂》中专有名词、咒语及经题的音译,解答了满文佛经的翻译方式、原典来源等问题。


胡进杉研究员发言(摄影:郭崴)

  新万博app:西夏文文献的对音研究。台湾“中研院”林英津研究员回顾了西夏语对音材料的研究历史,对西夏对音语料的处理方法展开讨论。她介绍了龚煌城先生的对音研究方法及其对汉语研究的价值,并以《孙子兵法》与《类林》对音材料为基础,探讨了西夏语与汉语完全叠合表象下如何呈现汉语。


林英津研究员发言(摄影:郭崴)

  宁夏大学段玉泉教授以丰富的例证介绍了译音对勘法在西夏文献解读中的运用。译音对勘的方法为解读西夏文佛教史料提供思路,可以为辨识考证西夏文疑难词语提供帮助,同样也可以用来考证汉文文献中的疑难词语。


段玉泉教授发言(摄影:郭崴)

  北京语言大学麻晓芳博士介绍了《佛说智炬陀罗尼经》西夏文译本中陀罗尼的对音情况,梳理了元音与辅音的对音细则,归纳了腭音五母、顶音和齿音、辅音韵尾等对音规则的特点,并说明根据这些特点判定仁宗时期校经存在藏传佛教背景的理据。


麻晓芳博士发言(摄影:郭崴)

  俄罗斯科学院东方文献研究所巴格达诺夫教授介绍了俄藏的一些西夏文残片,这些残片体现了西夏的佛教信仰与佛教神话元素,可以追溯西夏先祖的原始信仰。


巴格达诺夫教授发言(摄影:程明)

  回鹘文文献方面。中央民族大学张铁山教授介绍了两叶《礼忏文》残片,并推荐了三类有价值的回鹘文对音资料,即回鹘文献语言中的汉语借词、汉字记录回鹘语的文献材料和用回鹘文记录汉语的文献材料。


张铁山教授发言(摄影:程明)

  中央民族大学赵洁洁博士利用译音对勘法分析18世纪多体分类辞书《西域尔雅》,总结回语字词对音资料所体现的声韵对音规律,并探讨该辞书中对音汉字所反映的语音面貌。


赵洁洁博士发言(摄影:郭崴)

  中央民族大学崔焱博士考察了回鹘文《玄奘传》第六卷中音译型佛教术语,通过对术语的汉文、回鹘文、词源、释义及语音对应情况的考察,分析梵文来源词音与回鹘语的对音规律。


崔焱博士发言(摄影:郭崴)

  蒙古文文献方面。中国社会科学院古代史研究所乌云高娃研究员探讨了洪武本《华夷译语》鞑靼来文汉字标记蒙古语的规则与特点,并与《蒙古秘史》对音字进行比较。


乌云高娃研究员(摄影:郭崴)

  察合台文文献方面。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米热古丽·黑力力博士介绍了察合台文文献《东方五史》,考察了文献中所见的汉语字词及其拼写情况。


米热古丽·黑力力博士发言(摄影:郭崴)

  本次研讨会闭幕式上,远藤光晓教授、竹越孝教授、曾晓渝教授和孙伯君研究员分别做了总结发言。远藤光晓教授介绍了他主持的地理语言学工程,竹越孝教授介绍了日本研究团队近年编订“华夷译语”目录、满汉对音资料及研究目录等情况,曾晓渝教授介绍了她主持的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基于明清四种‘西番译语’藏汉对音的藏语历史音变研究”所取得的成果。孙伯君指出这次研讨会的主旨是搭建文献与语言、汉语与民族语及域外语研究两座桥梁。这次会议只是开端,以后各位学者要加强交流,共同运用“译音对勘”方法推动汉语及民族语研究向纵深发展。

  本次研讨会对“译音对勘研究法”在日译汉音、越南译音、藏-汉对音、蒙汉对音、八思巴-汉对音、夏-汉对音、回鹘-汉对音等研究领域的运用,以及相关材料对拟定汉语和少数民族语声韵规律的作用等展开了充分的讨论。视角多维,材料多元,对推动民族语文与汉语研究学者的沟通与交流起到了推动作用。


会议开幕式现场(摄影:程明)


研讨会现场(摄影:郭崴)


与会专家合影(摄影:程明)